上将当年曾是战士报道员

2023/8/29 来源:不详

左起:柳军、张林、张黎、王安、马文科、傅乐平

他们当年都是战士报道员

文/张林

01

张黎将军,在兰州军区新闻队伍里是一个神话级的存在。关于他写稿的故事与笑料在军区大院至少传播了二十年以上。据说有次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突然看见厕所的尿池边有半张烂报纸,上面有段文字正好有启发,就奋不顾脏地伸手把报纸拣起来,回去做参考资料。他的“点子”往往用很小的字随手写在很小的纸片上,但是过不了多少天,大篇幅的报道就在军报上发表了。

他还是一个记忆天才,能背诵四大名著中所有的诗词。据称有一次开会,要求到会的领导每人出个节目,张黎说我既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背几首诗还行。背什么诗?四大名著里的诗你们任意选,能说出第几章第几回我就给你们背。众人翻书验证,果然对答如流,一时拍案惊奇。

我在军区当新闻干事时,郭怀亮处长带我到北京送稿,想给军报编辑打电话不知道号码,就打电话问自己的师傅,张黎总能给他背出一串正确的号码。其时,张黎离开新闻岗位至少十年以上。一般情况下,电话号码他看一遍就不会忘记。

军区创作室副主任顾国建说:“我在人民军队报学习时,张黎是新闻科干事,山东人,有点邋遢,军帽上全是油。我和他玩得好,记得有一次相约到政治部办公楼前的苹果园里偷苹果,我上树摘,他在下面接,第二天办公室里都是苹果的香味。他高升到北京后,有一次我在通信兵大院参加全军美术工作会议,一个参谋告诉我,张黎正在楼下大礼堂主持大会。我悄悄离开会场,来到礼堂门口,见他走出来,就迎上去。张黎一眼认出了我。他的记忆力好极了,开口就说:你是银川入伍的,父亲是宁波的红帮裁缝。张黎不顾在场的秘书催他上专车走,站那儿与我聊起来,聊宁夏,聊我的情况,临走还说让我给他画幅画!”

张黎是个苦出身,三岁丧母,适逢荒年,曾三日无食,一同族大娘心下不忍,喂他五个鸡蛋大小的嫩草窝窝头,方止饥啼。有一年天寒地冻,一日汤食未得,冻饿近僵,一同族老嫂给他一碗热米汤,方得站起。

饥饿教育是能够直达骨髓的教育。张黎对不切实际的假话有一种天然的反感。年,15岁的张黎因为不赞成“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口号,被划为右倾,关入一草棚,三天无人送饭,党委书记发现后,给他送来三个馒头,还把他的名字从右倾名单中删除。现在,三位救过他的恩人都已作古,张黎每回故乡,必按习俗,于郊野跪拜,念及往事,潸然涕下。

二工区官兵靠人力修筑了从甘肃清水到内蒙额济纳旗的铁路,这是当年全国唯一一条军人修筑军人管理的铁路,主要保障酒泉卫星发射基地及其守卫部队。

张黎年轻时是济南军区工程团战士,后随部队来到大西北的巴丹吉林沙漠中修建酒泉卫星发射基地及守备工事,当时因保密需要,叫二工区,后改为19军第57师。那是六十年代,机械奇缺,全凭人力,士兵们手掌上从前到后,磨出满满的茧子,拳头都握不住。这还不算苦,最苦的是没有水喝。当地的水苦咸不能饮用,部队吃水是从很远的地方拉来的。张黎说,我们那时一人一天一杯水。当地的黄羊见人会飞奔而逃,但汽车拉来水时,它们会围拢来期望润下干渴的喉咙。后来有个士兵探家时带了一军用水壶当地的水,让妈妈喝了一口,妈妈无法下咽,随即泪流满面。

地窝子

十年动乱,张黎在二工区政治部当新闻干事,因不赞成跳忠字舞和早请示晚汇报,遭受批评。后因写了一篇宣扬老干部的文稿登上了军报,被旗手点名,要求派人审查。几位同事暗中传信,要他做最坏的打算。审查他的人到兰州后,威胁利诱,让他说出幕后指使,他从头到尾就一句话,事情是我一人做的,要关要杀任由你们定。随后被关入牛棚等待处理。

忽一日传令,去见军区皮司令。皮司令虎着脸推过一盘包子,说让他放开吃饱,然后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百圈,一语不发。可知司令的压力也是巨大无比。最终司令开口,这次如果被开除党籍,表现好了可以再入,如果被撤销干部职务,以后表现好可以再提。给你个任务,去陪我一个挨批的老战友散散心。

张黎因此躲过一劫。

他在一首打油诗中说:

三跪难酬漂母惠,六躬怎慰两将军?

京畿筹谋高深远,教诲帮扶三哲人。

百日无泽草枯烂,涌泉难报滴水恩。

漂母是说韩信年少时无食,一洗衣的老母亲分给他一口吃的,史称漂母。张黎在此指老家救了他命的本家同族大娘与老嫂。两将军一句是说有两位将军在危难时挡住了江青、张春桥射来的毒箭。三哲人是指有三位领导给过自己特殊的教诲帮助。上述七人,张上将说,感激至深,永难忘怀。

80年代初,张黎写了一篇关于解决军队干部工作难题的建议,引起总部重视,遂调入北京,开启了另一种人生。

我当小兵时。有幸得到过张黎前辈的指导,改写了一篇文章:《找出“备”与“战”的差距,搞好战备工作》,署名副师长刘学德。那天,张黎(时任军区新闻科副科长)路过甘肃武威,骆正平干事汇报报道线索,张黎定下这篇。骆正平口述让我记下来,坐火车追到张掖19军军部请“老人家”过目。“老人家”是当时兰州新闻队伍对张黎的尊称,其实那时他不过34岁。

我到张掖已经是晚上八点,张黎看后说:“这稿子有点意思,你再改改。”然后他开始口述,一二三,分三个层次云云,口述完他说你去写吧,明天上午交给我。

我诺诺而退,回到招待所写了改,改了写,一直写到钢笔没水了还没写完。绝望之际,忽见抽屉里寸把长铅笔头一个,遂用牙齿把铅芯啃剥出来,接着写,铅磨秃了就再用牙啃,铅芯用完,稿子写毕,天已大亮。我不敢敲张黎的门,站在门外等他起床。

交稿后,张黎一目十行扫过,说,还不错,你抄一遍给我带走。其时,我已经从头天中午开始三顿没有吃饭,基本饿晕,但不敢吭声,终于以邱少云烈火烧身不动摇之精神坚持抄完。后来此稿在军报和人民军报发表。

张黎著有80万字长篇小说《魂牵梦圆》,另著有《谐语人生》一部。涵盖了作者从13岁开始的人生经历、处世感悟。

02

王安,原师某团战士报道员,后任新华社驻兰州军区记者、新华社辽宁分社副社长、重庆分社、湖北分社社长。王安是我师傅,但他面见张黎时双手合十,口喊师傅,我的辈分顿时跟着下降不少。

王安说,我进军区报道学习班,张黎是师傅,亲自带我们采访,他规定,晚上每人给这条新闻想一百个标题。我搜索枯肠,翻着白眼想,也没有想出叫师傅满意的。师傅说,提炼问题的本事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当兵练武,是一招鲜吃遍天,无论是射击优还是投弹远,都让人高看一眼,写新闻的人更不能循规蹈矩,必须有过人的高招。张黎如此,张黎的徒弟也是如此。

年,王安在大型文学期刊《十月》上发表长篇报告文学《昆仑魂》,讲述老将军慕生忠在上世纪50年代带数千官兵,在青藏高原修筑青藏公路的故事,这是我军历史上首次披露这一人间壮举:官兵赶着马车勘探,骑着骆驼送粮,住在盐湖里试验,慕生忠悲壮地说,如果电报没从拉萨发来,那就证明我死了。

慕生忠将军和他带领的筑路部队

报告文学发表后立刻获《十月》文学奖,当年人民日报两次介绍,《北京晚报》国庆前后连载46天,获建国35周年征文奖。后来《十月》决定隆重推出文学新人王安,商定了三个长篇报告文学题材,拟连续推出。

眼看一颗文学新星就要冉冉升起,王安本已开始采访,结果被新华社负责人、王安的另一恩师郭超人发现,严肃地把他挡住了。他认为,王安的历史使命不在文学,而在于更高的层次——深入基层,对中国的现代化建设提出建设性意见。

王安是我的河南老乡,我在19军当新闻干事时曾邀他到军里采访。王安军装整洁,年轻帅气,严谨理性,又有大部头作品发表,一时成为我的偶像,问了他许多问题,暗下决心也要找个重大题材在《十月》或者《当代》上露一手。那一次,王安采访一圈,一篇稿没写,我都急了,咱们下部队这一趟,如果不见稿,部队会笑话我们呀。王安说,我也很着急,但是,没有像样的线索,宁愿不写,也不能生造,不能瞎编。

年初王安、张林与61师突击队员吴凯歌在老山前线。后来那一仗取消,报定必死之心的吴凯歌得以凯歌而还。

后来我调军区,儿子年幼多病,打针时护士扎不进去。王安的妻子李发玲是军区门诊部的护士长,她把消毒包带回家,亲自给孩子输液。王安的老母亲做了好吃的,也会给孩子送来。两家来往多年。后来,王安脱了军装调新华社辽宁分社任职,全家离开兰州那天,连老母亲也带走了。我和王安的弟弟王安邦去送行。车子开动,安邦随即落泪,我也一阵心酸。

王安与夫人李发玲

03

马文科,年入伍,曾在酒泉坦克12师45团三营七连当兵。本来当坦克兵挺牛的,伙食费也比步兵多,吃得好,周六餐桌上竟然还摆几瓶格瓦斯饮料,让步兵兄弟看了气不打一处来。然而坦克兵也有倒霉的,比如老马就被分去当炊事兵,负责烧火,本来人家是小白脸,煤烟一熏,乌眉皂眼,像只熊猫似的。

但是,人才就是人才,不服不行,下里巴人的活儿也让马文科干出了灵感,写了一篇如何节煤的小材料,结果被在连里蹲点的副政委相中,直接调到团里写报道去了。我到张掖19军给张黎前辈送稿时,马文科是最先接待我的人。他当时19军的新闻干事,白皙高挑,儒雅模样配上红领章红帽徽,着实能把人震一个跟头。后来知道他也是张黎办的新闻培训班里出来的,也属于我的前辈。

年,马文科调西安陆军学院挂职,实际上是操办军区新闻集训班,相当于兰州军区新闻界的“黄埔军校”,出过不少人才。这所谓的“军校”其实是筒子楼里的一个套间,地点在军区家属院(新楼院)二号楼。套间里摆了两张桌子,周围是一圈床,床上是长时间没有洗过的脏兮兮的被褥枕头,军区部队来学习或来送稿改稿的人谁来谁住,不收房钱。那年头谁住得起旅店呢?都是摸到老马负责管理、张黎亲自指导的学习班里改稿、睡觉、打电话。对我们这些基层部队来的战士报道员来说,这就是福地,住上几天,听听报社编辑或军区宣传科老师们的指点,往往能在人民军报登几篇稿,撞了大运还可能上军报。这些稿子将成为他们立功、提干的凭证。所以,当年大家对“军校”的这个宿舍是非常感恩的。

没想到,我却在这个福地大病一场。我是给军区送邱少云连队的锦旗等物品参加展览的,宣传部牛俊民干事接待我,他看我是战士,联系老马让我住到了“黄埔军校”。我呢,借机跑到报社送稿。第一次见编辑黄勤信,他说,你这些稿子都不行,如果有开训动员的稿子你拿来。我手里没有这种稿子,却答应说,后天给您送来。于是,我坐一夜火车跑回武威,天亮到邱少云连采访,然后晚上再坐车上兰州。那时火车票不贵,往返也就十几块钱,战士能出得起。不过车上人多,我坐在过道里的地上,任由人们从我头顶上迈来跨去,埋头把稿子赶了出来。下车后不敢进办公楼,站到新楼院的军区食堂门口等黄编辑,交稿后回到“军校”宿舍的床上就发起了高烧。

当教官时的马文科

“军校”宿舍里白天没人,晚上有人回来睡觉,因为互不认识,没人答理我。我昏昏沉沉躺了两天爬不起来,渴得难受就跑到走廊厕所的水管那儿喝几口冷水,饭是一粒米也没见着。

第三天早上,一个瘦高个干部过来拍了拍我:“我看你这个战士躺了两天没起来,怎么回事呀?”

“我病了。”

他摸摸我的额头:“你发烧了,你哪个部队的,去看病没有?”

得知我是临时来出差的战士,瘦高个干部说,你没有转诊单也看不了病,我这儿还有一包土霉素你吃几片试试。然后,他给我提了一暖瓶开水,去食堂打了一份饭,让我起床吃饭吃药。

吃了一包土霉素,吃了饭,我的病立马见轻。那次送稿,我那篇稿子在人民军队报登了一大块,也因此与黄勤信(后任人民军队报副社长)结下了终生的友谊。我临走时特别想找到给我药的那个干部,说声谢谢。可惜再也没见他。三年后,我调19军宣传处当干事,一进门,眼前一亮,这不正是当年那位给我药的人吗?他叫胡耀辉,陕西人,时任19军摄影干事。

话扯远了,再说马文科兄。老马在张黎副科长的领导下,在“黄埔军校”培养新闻骨干一干就是三年。这之后他上了前线,调入47集团军赴老山轮战。

右一为马文科

马文科的文如其人,文字像他的外表隽永秀丽,提炼主题颇有“师傅”之风,他是老山前线最先奏响47集团军战时新闻报道冲锋号的人,有报道“祖国万事连我心”“今日两地书”为证。

马文科后调防化学院任政治部主任。当官之后,英俊的老马脸上有了些许霸气。不过我不怕他,见面直接叫老师,瞬间就把他叫老了。聚会时,他往往一面说着不敢当不敢当,一面当仁不让很自然地在主位上坐下来……

04

傅乐平,原师团高机连6班战士。严格地说他虽然是战士报道员,最后并没有专职搞新闻,主管的是文化。在北京,他是大家公认的兰州军区、47军北京战友会的秘书长,西北搞新闻的战友们能互相联系上,时不时聚会一次,全靠傅乐平。仅此一点,善莫大焉。

傅乐平义气,心地善良,为朋友两肋插刀。我们相识于老山前线,但没有过多交往,听说年他作为军方代表参与组织CCTV举办的战斗英雄徐良、王虹《血染的风采》演出及当年春晚筹备活动,参与组织人民大会堂英模报告会;同年,在军事博物馆筹办老山前线“战地艺术品展览”,广受好评。

傅乐平与解放军艺术学院政委乔佩娟少将合影

年我离开军队,漂泊深圳时,他是第一时间赶来宽慰我的人。此后,他是三九集团某分公司的副总,我一直得到他的关心。有段时间,我住在城中村,孤身一人,无所事事,心中凄惶。他会抽空来陪我吃顿饭。

傅乐平走的是军旅作家、书法家、收藏家之路,他写的47军日本籍老兵的故事、军队艺术家在老山前线的故事让人印象深刻。他的社交圈子极广,各行各业他都熟,特别是军中文艺界的腕儿,大半他都能请动,我就跟着他见了许多军队的歌唱家和导演、编剧。然而我们最感恩的还是他总能想办法找到你想找的人,办成你想办的事。

05

张林,原56师警卫连战士,后调高炮营当电话兵,年底调师报道组,年因为社会关系复杂无法提干,回到连队准备复员。幸好此时政策松动,得到直工科亓明海科长的特别关照,留队提干。此后在团、师、军、军区四级单位从事新闻工作,曾任兰州军区宣传处长,中央电台驻军区记者站站长,后投奔老领导刘长乐,任凤凰卫视出版中心主任。是一个天资平平却非常努力追赶前辈脚步的人。曾经报道过56师文明带兵的好班长冶建军、唱黑脸的党代表聂教材的事迹,两人均被兰州军区授予荣誉称号。

张林在马文科的老部队坦克12师采访

06

柳军,师团战士报道员,开始是个优秀炮手,团里期待他在比武中当状元。不料师政治部先下手为强,把他抽调到师报道组。因为这事,团里的军事首长见了他,脸立马拉下二尺长,怪他不识抬举,耽误了大好前程。

柳军后任师、军、兰州军区新闻干事,解放军画报社社长,现任中国摄影家协会副主席。

左起:柳军,汪登岭(团宣传股长),陈宁(团政治处副主任),刘志远(负责摄像的新闻干事)。拍摄于年1月2号,1.5战斗誓师大会上

柳军与我在老山前线相识,在一天深夜给我讲述了真实的战场,以及各色人等的表现,让我终生难忘。后又听说他在某团拔点战斗前,想慰问一线战友,兜里却没有钱,遂从村民小卖部赊账,并写下欠条。遗憾的是战后忘记还钱,欠条被当地政府收藏,成了革命文物。柳军一举两得,省了钱还扬了名。

柳军(右一)刘阿平(右二)与战友兄弟们在猫耳洞里

时任师政委刘冬冬与刘阿平等突击队员合影

刘阿平(右)出击前与军参谋长邹庚壬合影,战斗中被弹片击中,所幸大难不死,后转业到西安一家银行工作。

年1.5战斗当天傍晚,我俩一起将身负重伤的突击队长刘阿平抬上救护车。刘阿平对我说,“张干事,医院的人吗?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把我救活!”

那是令人伤感的一幕。

90年代,我任军区宣传处长时,将柳军调军区宣传处主管摄影。后柳军调入解放军画报,先当图片社主任后当社长,成名成家。

柳军的老山战斗系列、青海雪灾系列、昆仑边防系列摄影均有大奖斩获。柳军拍摄的老山作战系列,特别是年“1.5”战斗纪实是他最让人震撼的作品,关于他的战场摄影,著名媒体人杨浪称之为中国的“阿·卡列宁”。阿·卡列宁是苏联卫国战争中的一位军事记者,“他的图片并不完美,有的焦点不清,人物虚了,背景却是实的;有些画面裁减太满,但他靠纯粹的战场真实打动人心。”杨浪为此专门给柳军写了评论并进行过专访,反响很大。

1.5战斗前突击队员宋建平告别

1.5战斗中宋建平牺牲

我记忆更深的是柳军年青海玉树大雪灾的报道。当时,我正在甘南临夏采访军队扶贫,看到电视新闻立刻给他打电话,问他怎么想,他说我想去。“好!现在就走,赶上什么车坐什么车,争取最快到达玉树。”

我年在格尔木采访过青海大雪灾,曾经跟随飞机一起空投,采访深入灾区的汽车兵,知道必有新闻,所以,我让他立刻就走。柳军到玉树后打来电话诉说困难,不给派车,无法到达一线。我不认识那个官比我大的玉树军分区的司令员,但我立刻给他打电话下“指示”,告诉他,此时此刻,只有柳军能让全国读者看到玉树受灾的真实情况,只有柳军能让历史记住你和你的士兵们在雪灾中的表现与奉献。司令员说,明白,从今天起,给柳军派专车保障。

此后的一周,因军线太忙,每天晚上柳军夜里一两点给我打电话汇报情况,我则披着被子把他讲的情况记下来。柳军返回兰州后,把我写的文字稿拿上说,你给我派个车,我上机场,让机长把照片带到中青报,报社的贺延光编辑会到机场去接。

我觉得不稳妥。一是当时兰州到北京每天只有一趟飞机,如果赶不上就要多等一天,万一北京那边没接到,这架飞机再把稿子带回来,就更糟糕了,还是特快专递保险。

雪域亲情

然后挑照片,说实话,因为视角不同,我

转载请注明:
http://www.3g-city.net/gjyzz/5585.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 网站首页 版权信息 发布优势 合作伙伴 隐私保护 服务条款 网站地图 网站简介

    温馨提示:本站信息不能作为诊断和医疗依据
    版权所有2014-2024 冀ICP备19027023号-6
    今天是: